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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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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十一和時沨去餘城的那晚,肖欽予因為胃炎進了醫院。

VIP高級病房的病床上肖欽予半臥在床上,正在掛水。

旁邊祁宴急的團團轉,“老大,你到底在想什麽?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身體已經經不起任何摧殘了。”

肖欽予的胃炎是因為過度酗酒導致的,從機場離開之後他直接去了自己的會所。

肖欽予緊抿著薄唇,左眼的義眼毫無波瀾,右眼潛藏著讓人無法看透的光芒。

“給她打電話,說我住院了。”

最後,肖欽予還是沒有選擇將淡定堅持到底。

“好。”

祁宴伸出舌頭舔了舔有些幹燥起皮的嘴唇,他拿出手機走到窗邊撥通了蔚十一的號碼。

“餵,有事嗎?”

電話響了一會那邊才傳來蔚十一懶洋洋的聲音。

“十一,老大住院了,胃炎,你能不能來醫院照顧他一下。”

祁宴耐著好性子問道,他希望蔚十一尚存一絲良心。

“…”

等了一會,還挺久的,蔚十一那邊突然掛了電話。

祁宴不解地看著肖欽予,用唇語說了兩個字,“掛了。”

肖欽予臉更冷了,他坐在床上像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塑。



餘城。

“你幹什麽去?”

時沨用力一推,蔚十一開了一半的門又被重重合上。

“肖欽予住院了,胃炎。”

她如實回答他的問題。

“所以呢?你現在要去他身邊照顧他嗎?然後呢?”

“…”

“然後就是你這段時間精心的布局,甚至不惜以毀壞自己形象去追去想要的結果,全都打算到這裏功虧一簣嗎?”

聞言,蔚十一像是被洩了氣的皮球慢慢往下蹲。

時沨跟著在她面前蹲下來,語氣比剛才軟了不少。

“十一,你要想清楚,如果你現在回去,你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訴肖欽予,和他一起面對生死。”

“不然就給我撐著,繼續該幹嘛幹嘛!”

時沨的話沒毛病,一段路,蔚十一現在正走到中間,她前面是終點,後面是起點。

選擇起點就意味著放棄終點,若是往前看,那就永遠不要走回頭路。

時沨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開攜程APP,“你好好冷靜地想想,回去,我給你馬上買機票,宋老師我替你去祭拜。你不用擔心。回去以後,好好和他度過最後的時光,至於命運怎樣,他會不會和你一起死,就看你們的造化!如果不回去,現在馬上把眼淚給我擦幹,重新把電話撥回去,告訴他,你很忙,沒空!”

蔚十一憋著勁,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終於還是沒忍住,趴在膝蓋上放聲大哭。

時沨在一旁默默地陪著她。

情緒發洩之後,蔚十一擦幹眼淚,她拿起手機重新回撥了祁宴的號碼。

“餵,祁宴,我現在已經準備上飛機了,機票不能退,他不是第一次犯病了,小事。肖欽予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

說完,她掛斷電話,然後關機。

蔚十一淚流滿面,她哪裏有什麽回頭路可以走,她不想連累肖欽予,她要他忘了她,然後好好生活。

“哎…”

看著這樣的蔚十一,時沨也不知道能安慰什麽,有些痛苦必須是要靠自己才能熬過來。

時沨拍了拍蔚十一的肩膀,拿著自己的行李箱,打開室內的一扇門去了另外一個套間。

醫院裏,得知消息的繼光耀和阿川著急忙慌地趕來。

“欽予,你沒事吧。”

繼光耀關心地問道。

肖欽予沒說話,他看起來冷冰冰的旁人難以靠近。

祁宴見狀趕忙把話接過,“道爺,老大好多了,您放心。”

旁邊,阿川在病房裏找了一圈。

“蔚十一呢?怎麽沒看到她人!”

“去…”

祁宴剛說一個字,肖欽予淩厲的眸光就像一記飛鏢朝他射來。

祁宴趕忙閉嘴。

那邊阿川還在罵罵咧咧,就在他罵的情緒正高漲的時候,商婧忽然出現了。

不用想,她現在出現在這裏,阿川功不可沒呀!

商婧手裏提著一個保溫桶,謹小慎微地來到肖欽予面前。

“董事長,好久不見了。”

商婧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聲音輕輕地說道:“聽川叔說您胃炎犯了,所以我給您熬了一點粥,怕醫院的東西您吃不習慣。”

商婧跟了肖欽予身邊好多年,自然是明白他胃口刁鉆,像醫院或者外面一般的店裏賣的東西他都是不吃的。

以前有一次他也是犯胃病,她煮了一次粥,意想不到的是他吃完了。

“婧婧好體貼啊。”

阿川這個捧場王,找到機會就對商婧大捧一把。

“川叔,你說笑了,我只是感激董事長以前對我的照顧。”

阿川看了一眼那個保溫桶,隨後很雞賊地說道:“要不我們先走吧,這麽晚了,婧婧你留下來照顧欽予吧。”

祁宴:“這…”

“好了,好了,道哥,我們也走吧,祁宴你也走。”

全程肖欽予都沒有說一句話,他就像是的沒有感情的機器躺在那。

原本還人員嘈雜的病房此刻只剩下肖欽予和商婧兩人。

“董事長,我給你盛碗粥吧。”

商婧承認自己忘不了肖欽予,她有個秘密誰也不知道,就是她從來就沒有想忘過這個男人。

哪有什麽突然好想一個人,明明就是一直沒有忘記。

出國留學,商婧每一天都想肖欽予,她拒絕了周圍追求她的男孩子,因為根本就沒有打算結婚,她想就這麽一輩子守著他好了。

“粥,董事長。”

肖欽予還是沒有說話,商婧知道他生氣的時候是會這樣。

於是,她也沒繼續煩他。

視線在病房裏轉了一圈,發現了他先前換下來的衣服,於是她很自覺地拿進了衛生間清洗,晾曬。

護士來發藥,商婧很認真地站在旁邊聽。

那天晚上她在醫院待了一個晚上,知道第二天早上肖欽予開口讓她離開。

餘城。

蔚十一和時沨買了很多的東西去看宋芳的老公,不過就是幾月光景,他就老了很多。

寒暄坐了一會,他們便出發去了宋芳的墓地。

看著墓碑上熟悉的照片,蔚十一和時沨皆是紅了眼眶。

“芳姨。”

“老師。”

“我們來看你了。”

時沨和蔚十一對著墓碑鞠了三個躬。

“吱吱吱——”

突然時沨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去接個電話。”

說完這句,他便拿著手機離開了。

蔚十一在宋芳的墓碑前慢慢地蹲下來,她拿出一個方格子的手帕,仔細地把墓碑各處都擦了一遍。

“芳姨,好久不見了,你離開的這段日子發生了好多事。”

蔚十一將買好的鮮花整齊地擺在墓碑前。

“我這就告訴你啊。”

“後來,我和肖欽予在一起了,我們過的很幸福,也很好,我覺得這就是你和我說的幸福。可是沒多久我就查出來生病了,是絕癥!”

蔚十一擦掉落下來的兩行眼淚,“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這輩子要遭受這樣的人間疾苦。”

“以前,我活著受折磨,那時候我想死,死不了!現在我幸福了,偏偏又非死不可了。回頭想想我這一生真的是一場笑話啊。”

“不過,我很感激我這如狗屎一般的人生裏能遇見你,謝謝你像母親一樣愛過我。你說你接近我是因為我長的像你女兒,那這樣,我們做個約定,你在那邊好好的,時機到了你就來接我,到了那裏我做你女兒好不好?”

蔚十一很少這麽感性,她這一輩子啊,活在勾心鬥角當中,從來就沒有真正的認認真真去生活過。

過了一會兒,時沨打完電話回來,蔚十一把悲傷隱去,她起身看著眼面前的男人發現他的臉色有點不對勁。

“你怎麽了?是有什麽事嗎?”

時沨搖頭,“沒事,你還要待一會嗎?”

“不用了。”

“好,那我們走吧。”

臨走前,他們又對著宋芳的墓碑鞠了一躬。

蔚十一和時沨只在餘城待了三天就回去了。

“吱——”

蔚十一推開門,屋子裏黑漆漆的,她把已經被淋濕的箱子放在鞋架旁邊。

外面還在下暴雨,好像天被捅了一個窟窿。

“砰——”

蔚十一把門關上,她開了一個小夜燈,換好鞋,脫掉身上的外套。

現在是淩晨兩點家裏的人肯定都睡了。

蔚十一拿下帽子,頭光溜溜的,她摸了摸上面有水珠,但紙一擦就幹了,在這點上光頭可是比長發好太多了。

“回來了。”

突然身後傳來肖欽予的聲音,蔚十一嚇了一跳,她回頭,嗔怒道:“大半夜你想嚇死人嗎?”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水拍打著窗子,屋裏一片靜謐。

“十一,這次你是和誰出去的?”

肖欽予的語氣很嚴肅,往日的寵溺找不到任何痕跡。

蔚十一楞了一下,敷衍地回了一句,“沒誰,就我自己,好了,我要去洗澡了。”

她剛從肖欽予身旁走過的時候,手臂就被抓住,“十一,回答我,不要騙我!”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蔚十一是既欣喜又難過。

喜的是,肖欽予終於走進了她鉤織的陷阱裏。

難過的是,他們可能真的就要到這裏分道揚鑣了。

“和時沨,滿意了嗎?”

蔚十一慵懶地靠在沙發後背上,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一根煙點燃,吸了一口,裊裊升起的青煙遮住了她那張冷情的臉。

“你不可能喜歡上時沨。”

肖欽予很篤定。

蔚十一唇角一提,“怎麽就不喜歡呢,我不喜歡他難道喜歡你嗎?肖欽予,你是腦子不好使了,忘記了從前我是什麽樣的人嗎?我他媽的是報覆你啊,我從來就沒放下仇恨過,你對我做的那些爛事,我刻骨銘心,不讓你嘗到教訓的滋味,我怎麽可能罷手!”

“肖欽予,我從來就沒有原諒過你,這些年仇恨一直埋藏在我的心裏!你懂嗎?”

火焰燃燒著煙身,很快煙灰就堆積起來,蔚十一用手指輕輕地點了點,煙灰落在實木地板上。

“十一,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沒有!我瞞你什麽了,肖欽予,你會不會太自信了?你怎麽就不想想從我認出周郵就是你開始這就是一場局。”

蔚十一把煙頭扔在肖欽予身上,索性沒有傷著他。

“你是失憶了嗎?你忘了以前我是怎麽報覆肖欽洲的嗎?我也不愛他,可我還不是能對他裝出死心塌地的樣子,怎麽到了你這就不行了?”

“切,傻逼!”

蔚十一白了肖欽予一眼走進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借著這短暫的時間,她給自己爭取了一點緩沖時間。

情緒到了盡頭不是脫口而出的臟話,而是沈默。

肖欽予薄唇緊閉,他就這麽看著蔚十一,犀利的目光似乎要穿透她的心。

過了一會,他說了一句讓她意想不到的話。

“好,那你繼續,我還沒死,結局還不是你想要的,我們還和從前一樣,拿出你所有的本事直到我死了為止。”

肖欽予想要把蔚十一拉進懷裏,卻被她捷足先登推開。

“你有病?”

她歪著頭,皺著眉頭,粉唇微微張開,眼裏盡是諷刺地看著肖欽予,“你有病,去治病,關我屁事!我現在不想玩了,我覺得我的報覆目的已經達到了,我想抽身可以嗎?”

蔚十一這一輩子都在演渣女,不對,也可以說其實她就是個渣女。

肖欽予沒有理會她的話,“十一,我再問一次,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你不可能喜歡上時沨!”

蔚十一冷笑:“肖先生,肖欽予先生,你為什麽這麽肯定我不會喜歡上時沨?我本來就是一個善於玩弄感情的人,我怎麽就不能喜歡上他呢?”

肖欽予:“...”

蔚十一冷哼一聲,沒再與他周旋,直接上了樓,再把臥室門反鎖了。

她剛鎖上門,手機微信提示音就響了起來。

時沨:[睡了嗎?]

蔚十一:[沒有,剛和肖欽予吵完。]

時沨:[還順利嗎?是按照之前我們商量的腳本嗎?]

蔚十一:[對的!]

時沨:[嗯,好,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順利騙過肖欽予。]

蔚十一:[挺難的,但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我只想他快點離開,這種日子實在太折磨人了。他好像信了,但...但好像又沒信。]

時沨:[沒事,我們接下來還有劇情沒演完,你按照腳本裏的設定去演應該就沒多大問題,十一你一定要穩住自己的心態。]

蔚十一:[好!]

時沨:[記得刪記錄,晚安,早點睡,記得吃藥。]

蔚十一刪掉微信記錄,然後準備去洗澡。

忽然,漆黑的房間裏閃過一道光,蔚十一走到窗邊,她小心拉開簾子,發現是肖欽予開著車離開家。

這麽晚了,他會去哪?

想到這裏蔚十一好難過,好好的日子啊,就被她搞的亂七八糟。

得什麽病不好,偏偏是無藥可醫的絕癥。

蔚十一在離開這世界前除了不放心肖欽予和珅珅還有就是恬恬和蔚氏。

最近她忙著幫恬恬辦理去兒童福利院生活以及以後出國讀書的事。

這件事她是偷偷操作的,時沨和福利院的院長熟悉,很多流程都沒有走正規的面上,現在這件事辦的也差不多了。

蔚十一只要一離開,恬恬就會被接近福利院。

“叩叩——”

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蔚十一揉了揉有些隱疼的太陽穴整理了一下假發。

“進來。”

“蔚總,時總來了。”

“讓他進來吧。”

時沨進來,今天他戴了一頂黑色的芬迪鴨舌帽,搭配白色的polo衫,米色長褲,休閑風,還挺帥氣的。

“呦,怎麽好好的戴起了假發?”

時沨還挺喜歡蔚十一光頭的樣子,特別可愛,而且還出乎意料地減齡,明明已經奔三,可看起來就像個十七八歲剛出家的小尼姑。

“在公司,還是低調一點。”

時沨頷首:“嗯,也對!”

說著他把手裏的一份文件送到蔚十一面前,“恬恬進福利院的手續已經正式辦下來了。放心,很隱蔽,肖欽予查不出來,我親自辦的。”

說完這些話,時沨又補了一句,“其實你可以把恬恬給我,我養她到十八歲。”

蔚十一拒絕:“不行,你以後也會有你的生活,這次把你拉進這趟渾水我已經過意不去了。再說,以前我們又因為你表妹鬧過不愉快,要是給你的家人知道你領養我的妹妹,我還怕恬恬沒好日子過呢。”

她說的也是事實,確實,生活不是電影,哪裏的隨心所欲。

蔚十一把文件藏進保險櫃,然後又從裏面拿了一張卡給時沨,“這裏面的錢你替恬恬保管著,將來等到她成年可以由她自由支配,想去國外留學,或者做其他事都可以。”

時沨接過卡,他感覺心裏沈甸甸的又是一陣難過。

“十一,我...”

“打住,你又想叫我再努力一下是嗎?我告訴過你的,我真的都試過了。你行行好,在我死前讓我清凈一下可以麽,時大總裁??”

“嗯?”

蔚十一挑挑眉,對時沨露出一個傾國傾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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